Jane

【雷安】天方夜谭(旧设,一发完)

*热砂pa,皇骑,养成年上,纹身play

*BGM:点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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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rabian Nights(天方夜谭)


深夜寂静的长廊上,响起清脆的铃铛声。少年赤着脚,踏在宫殿微凉的砖面上,脚踝的铃铛跟随轻快的步调震颤。他的左手边是王宫绵延成片的屋舍,右手边是植被繁茂的花园中庭,高大的枣椰树静悄悄伫立在黑夜里,一阵风拂过,送来海百合的幽香。

凉意沁入肌肤,少年若无所觉,他的手中捧着束晚间采摘来的银莲花,正当花期的花朵们舒展开身体,裸露在外的嫩黄色雄蕊颤动几下,在洁白的花瓣上洒落花粉。

昏黄的光自不远处的寝殿内流泻而出,他加快脚步,和门口的守卫点头致意,便穿行过厚实的帘幕,步入其中。

 

寝宫内静得落针可闻,唯有羽毛笔在纸页上摩挲时发出的沙沙声。男人埋首在办公桌前,专心致志地看着公文。他的脚边匍匐着一只雄狮,正慵懒地枕着交叠的前肢打盹,听闻到动静,耳朵一摆,睁开一只眼睛。它懒洋洋地扫了下走近前的少年,又闭上了。

少年将花插进摆放在一旁的花瓶里,而后恭恭敬敬地行礼:“陛下。”

布伦达抬头,摇动的烛火倒映在他深邃的瞳眸中。“安迷修。”他叫了声少年的名字,而后抬手招了招:“过来。”

安迷修近乎本能地朝他走去。他犹如一只初生的羔羊,和幼时般虔诚地趴在布伦达膝头,光裸的腿陷在厚实的羊毛地毯里,抬头仰望他的王。

布伦达的手指滑过少年人细腻的面颊,最后落于下颌处,微一作力,抬起来。“你明天就要出征,今晚来我这里,应该不只是为送一束花。”

 

近几年来,帝国边境并不太平,由于历史原因,布伦达所统治的领土和邻国在宗教信仰方面的龃龉,造就两国之间时有摩擦。也正因如此,数百年来,他们一直为领土争端而陷入焦灼——这一切都源于圣城的归属问题,作为两国教派的核心,披上神降之地光辉的城市,无论是谁,都不乐意看到它落于对方之手的情景。

这意味着自己的无能,和赤裸裸的羞辱。他们将无颜面见自己的神。

而将这一矛盾激化的,就是领国现任君主,一位野心勃勃的篡位者。十年前,还是邦交国的邻邦时局震荡,蓄谋已久的二皇子发动政变,杀害身为正统继承人的兄长,软禁年迈的父王,成为新的统治者。

他亲手撕毁和平协约,发动宗教战争,以此转移由政变引起的国内矛盾。这位二皇子殿下在登基后,杀死对老国王忠心耿耿的前任圣十字军团骑士长,并冠以这位英勇的骑士通敌叛国的污名,借此将剑指向由多部族组成的政教体系——也就是布伦达所在的势力。

后者生逢于乱世,成长于内部倾轧严重的政权体系,却不妨碍他成为一名宽宏慷慨的王。二十岁的布伦达骁勇善战,在和二皇子的数次交锋中,逐渐崭露头角——在野性大过理性,仍旧遵照丛林法则生存的地方,只有绝对的实力,才能使人心悦诚服。

最后,他揭露二皇子的阴谋,趁着人心动荡之际,一举击溃来犯之敌,并在被战火灼烧过的荒漠上建立帝国。多年来一直陷入内乱的部族群,此时终于得到统一。

布伦达并没有对战俘施以暴行,相反,他给予这些人一定的优待,和他的士兵食用同样的食物,也不会在饮用水方面过多苛责。

 

“你们都是英勇的战士,受到了罪人的蒙蔽,神不会宽恕他,却一定会宽恕你们,我将遵照神的旨意,交还你们生的权利。”

 

年少意气风发的王骑在高头大马上,来到奴隶营中央,他垂下首,俯视混迹于人群中的弱小身影——这个整座战俘营中唯一的孩子,此时正紧握和他身形极不相符的十字剑,严正以待地看着他。

布伦达却是笑了,夸奖他拿剑的姿势端正,气势也不错。猝不及防的孩子愣在原地,呆呆看着那只朝他伸出的手。

“跟我走,你应该有更好的未来。”

他眼底的光辉令孩子想起了自己的父亲,那个在他眼中永远高大威严,引人不由心生憧憬的男人,眼前这位敌国的少年王者同样具备这种气度。他还这样年轻,他的未来必将展翅飞往更高的地方。

孩子不由握住了他的手。

 

被抱到马上时,他的心是悲伤的。他的父亲就是这次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——前任圣十字军团骑士长。作为他唯一的孩子,过早的面对了残酷的现实。

八岁,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已经懂得爱恨,又孱弱无力的年纪。

他低着头,对身后的布伦达说道:“我并不恨您,您有您的立场,就像我不能强求秃鹫和猛兽为人考虑,而我真正该恨的另有其人。”这番话不该是面对王时应有的措辞,可孩童本能地认为,他会愿意倾听自己的心声,原谅自己的不敬。

布伦达道:“可我不希望你这么想,仇恨是毒蛇的獠牙,它会逐渐侵蚀你的灵魂,麻痹你的生命。人生的路还有很长,你可以再考虑考虑。”

孩子忍不住回头,仰望着他。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。

 

他抱着手中的剑,一路沉默地和布伦达回到王宫,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,临末忽然道:“您想让我成为您的奴隶吗?”

“不。”布伦达站在王座前,回转身看他:“我的国家不需要奴隶。”

孩子目露迷茫。

布伦达就像读懂了他眼底的疑惑。他没有第一时间做出解答,而是道:“我们从茹毛饮血的时代走到如今,成为懂得思考的智慧种族,必有其原因存在,我相信这不是一种偶然。如果生命的意义是进化,那么未来,我们必将成为更加优秀的存在。”

“我想看到传说中的盛世,我想化理想为现实,如果没人去做,那就由我来探索通向它的道路。”

布伦达抽出腰间的佩剑,搭在孩子肩头:“成为我的剑,就像你的父亲为忠义献身一样,将你的灵魂奉献于我。我会善待你,指引你,为你展示生命的璀璨,和活着的另一种可能性。”

年幼的孩童似是被他的气势震慑,又像为他描绘的宏伟蓝图蛊惑,不自觉单膝跪下,像模像样地朝他行了个骑士礼。人在寻道途中总归是耀眼夺目的,灵魂因贴近神性而绽放光辉,安迷修憧憬这样的人,就如同憧憬幼时父亲给他描绘的爱与理想。

布伦达道:“那么骑士,告诉我你的名字。”

“安迷修。”他喃喃着回答。

 

战败后的邻国新王忙于处理内政,并无心力去管明显需要付出代价才能换回的战俘,那些流离失所的人就像无家可归的小鸟。他们当中有部分人受到布伦达的感召,愿意开启新的生活,有部分人则心系亲人和故土,准备回国投身政治运动,拥立新的王。

光阴在分崩离析、战乱频发的世界里匆匆流逝,这个立足于荒漠的帝国,却在君主的励精图治下欣欣向荣。

安迷修朝夕陪伴在布伦达身侧,他亲眼见证每一项决策的诞生,年轻英明的君王又是如何废寝忘食,为达成他们共同的理想不眠不休。布伦达以代行神旨为由施行政令,自要严苛律己,做出表率。

年少的安迷修常常在他身上看到心中对美与德行的幻影,一颗心也随之悄悄贴近。他本就无法抗拒对方望向自己的眼神,布伦达就像古典中的智者,一位得到神眷顾的人,他年轻时锋芒毕露,天生的聪慧与敏锐是外放的,由不得人不信服。而这一切在经由岁月的洗练后,化作更为深沉、内敛的智慧。

他可以轻易牵动安迷修的神经、情绪,而他年幼遭逢大难的心,也在布伦达的影响下,犹如枯树长出枝桠一般,焕发出春的气息。

 

安迷修抬头望着他,鼓足勇气说:“我想在临别前,再见您一面。”

男人意味深长地望着角落静静绽放的银莲花。

 

数日前,布伦达接到一封经由领国起义军首领亲笔书写的信函,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援助,来终结这场历经十年的内乱。

二皇子当初能够在政变中获得胜利,有很大一部分原因,是得到了大贵族的支持,而他们出于自身利益考量,也势必不会让他倒台。封建社会残酷的等级划分,时常令那些游离在权力核心外的人们束手无策,他们依靠正义和信念支撑前行,苦苦和二皇子派遣出的精锐兵团周旋。

终于,在老首领战死后,新上任的自由军统领改变策略,向布伦达谋求合作。他是当初被布伦达放走的战俘之一,对这位现今远近闻名的王者具有深刻的印象。他在信中提出,只要能结束争端,他将代表王国,和布伦达重新签订和平协约。

而帝国方对此也颇具意向。在今晨的朝会上,布伦达正式宣布将派兵援助,并任命安迷修为先锋轻骑兵团团长。后者年纪虽小,却已在十二岁时上了战场,协助布伦达平息过不少部族纠纷。

现如今,战役即将打响,无论哪一方,都抱持着终结这一切的愿望。

 

男人收回视线,对安迷修道:“那是你的故土,一切爱恨初生的地方,我希望你这趟回去,不是以仇恨为动力,而是怀着救赎之心。”

“昔日的你已经死去,今朝的你在这里长出新的根芽。”

“去罢。”布伦达抚摸着他的脸庞,语调低沉温柔:“做完了结,就飞回来。”

他的指尖刚要撤离,被少年抓住了。

 

男人透彻的目光直直望进少年的瞳仁深处,那里奔涌着热烈的感情,年轻的心为此无措、彷徨、犹豫,又在他洞若观火的视线下无所遁形。他看着少年,犹如用目光爱抚他稚嫩的灵魂。

他听安迷修说:“陛下,今天的我是否也能像从前那样,和您说说心里话。”

于是他道:“我们之间从来没有隐瞒。”

少年的脸渐渐红了。

 

布伦达想起十五岁时的安迷修,那时的他也像今天这样,在烛火摇曳的夜晚,腼腆羞涩地望着自己。他将手中的诗集藏到身后,张了张嘴,声音因紧张而有些阻滞:

 

How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

多少人爱慕你青春欢畅的时辰

And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

爱慕你的美丽,用真情或者假意

 

红晕渐渐爬上他的脸颊,倾吐出口的语句逐渐流畅。烛火掩映着他清澈的双眼,瞳孔内流光溢彩。

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布伦达,而后跪坐在他身前,将脑袋贴到他的腿上,喃喃着道:

 

But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

只有一个人,爱你朝圣者的灵魂

And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*

爱你衰老了的脸上,痛苦的皱纹

 

气氛静悄悄的。

布伦达低头,看到他藏在蓬松发间的耳朵,已是红透了。

布伦达道:“的确,我会先你一步死去。”

少年闻言,猛地抬起头,倔强地道:“您不会死的,我会保护您。”

布伦达:“我比你大,这是事实。”

 

烛火“啪”的一声,发出炸响。

 

十八岁的安迷修破釜沉舟,坚定且专注地凝视着眼前人:“陛下,我想要您的心。”

布伦达靠上椅背:“那么,你打算怎么要呢?”

话音刚落,便被吻住了嘴唇。

 

-----------此处手动删减------------


男人没有在第一时间满足他内心羞于启齿的渴望。他的手中拿着支羽毛笔,点了些朱红色的颜料,抓过安迷修的一条胳膊,在他身上细致的描画。他画得极为专注,英俊的侧脸无声诱惑着少年的目光。

笔头不轻不重地游走过温软的肌肤,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。安迷修起先疑惑,在看清布伦达绘制的图样后满脸通红,身体敏感地颤抖起来。

这源于布伦达部族的文明,在他们的传统习俗中,少女会在出嫁那天,用朱砂与树脂调和而成的颜料,将象征吉祥与祝福的花纹绘制在新娘的躯体上。这样,他们的婚姻就是受到神明祝福的。

而他的纹身,是由他的王亲手绘制。


-----------此处手动删减------------


男人覆上少年的后背,在他耳边低语:“你不喜欢吗?”

少年转过身来,抱着他摇摇头,双腿再次缠上他的腰:“我只想更快地属于您。”

 

布伦达拨开他汗湿的额发,亲吻光洁的额头。他说道:“我会活很久很久,久到足以陪伴你走完这一生。”

少年的眼眶瞬间红了,他用力抱紧身上的人,接受并容纳对方的一切。他想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令他如此崇拜爱慕的人了,毕竟布伦达只有一个。


-----------此处手动删减------------

 

天将拂晓时,安迷修睁开眼,起身下床。捡起地上的衣物配饰,一件件穿戴回去,转头静静注视布伦达沉睡的脸庞。

他看了会儿,目光从依依不舍逐渐变得坚定,低头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下男人的面颊,便快速转身,走出了宫殿。

 

一阵风吹来,拂动桌上的银莲花。

 

Fin.

 

*注:节选自Yeats的《When you are old》。

文中所提到的圣城原型为耶路撒冷,另外,银莲花的其中一种花语是期待XD


其实后文有一段非常想写的内容,安安打仗和二皇子对峙,二皇子说他是叛徒,安安对他说,我爱的不是你,是脚下的这片故土,和无辜的人民。

然而写不到了【x】


 
2018-02-24
/  标签: 雷安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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