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雷安】红与黑(40,午夜的卡农)
*黑|手|党|教|父雷(28)x 新晋警察安(20),年上养成,不是BE
*正剧向,上世纪意大利背景,但请当做架空看。本文雷安only,无火锅底,其他出场人物皆为友情向
*前情:点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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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rt40 午夜的卡农
安迷修没有死。
伤口在锁骨下方的位置,距离心脏仅咫尺之遥,再往下几公分,就真去见上帝了。
“好了,虽然不是要害,但伤口位置特殊,近期就不要随便乱动了。”说话的老人个头矮小,身材干瘪瘦弱,替坐在手术床上的安迷修缠纱布时,还有点吃力。
“谢谢,我来吧。”青年接过他手里的纱布,替自己包扎。
老人瞥他一眼,坐到椅子上:“来我这的人,你是第一个说谢的。”这间简易的手术室狭小拥挤,手术床旁是连接着线路的仪器,再往右是张书桌,桌前一把椅子,旧的像刚从垃圾场搬回来。而坐在上面的老人,却是巴勒莫地下街里,外科技术最好的黑医。
老人在这里生活了很久,他认识许多人,也知道许多事,包括安迷修的身份。“看在这句谢上,我就提醒你一声,逃走吧。”
安迷修一怔:“您知道?”
老人:“我知道什么?我什么都不知道。你受着伤来找我,还不敢去别处,能因为什么?这世上很多事看着五花八门,其实也不过为名为利,没什么新鲜。我看你也不求这些,何必回来自寻烦恼。”
“幸好你是从二楼摔下,不然就算没这枪伤,我也救不了你。”老人替自己点了支烟,缭绕的烟雾很快就充斥满整个房间,安迷修咳嗽了声,没说什么。
“我们这一行,很少讲话,更少讲实话,你这双眼睛也不像活在这里的人该有的,万事万物都讲究个合适,但凡越界的,都不会有好下场。”老人吸了口烟,道。
安迷修看着托盘里盛放的那颗子弹,说:“这个我能带走吗?”弹身上沾着未干的血迹,显然刚从他身体里取出来不久。
老人道:“随便你。”
安迷修下床,将它擦干净了,小心翼翼地收进口袋。
老人看着他,像在看一个去送死的人。青年却对着他笑了下,而后点头致意,走进无边夜色里。
这一晚,无人知晓安迷修的踪迹。很多人在找他,或想让其生,或想致其死。他们游荡在城市的各个角落,像摇曳的烛火,像匆匆的魅影,倒映在拉开的大幕上。
城外荒无人烟的墓园内,一道人影伫立。
他左右环顾,走到一块墓地前,撑着草坪缓缓坐下。他对着湿冷的空气说:“我来看你了。”
冗长的沉默。
风刮过树枝,月亮从吹散的云层中探出头来。
指腹一寸寸摸索过花岗岩墓碑上雕刻的字符,青年神情恍惚。哪怕到现在,他都没有实感,那个雷狮竟然死了,就这样永远的死了。仅留下这个空洞的墓穴,和寥寥几句记述他名姓享年的石碑,嵌在草坪里。
男人死前背负着警方的指控和污名,这一切不会因为他的亡故而消失,所以在恢复名誉前,他无法进入家族林园安葬,只能屈居公墓草草了事。经此一役,布伦达氏族损失惨重,更无力寻回他的遗体,他们用尽手段,都查不到雷狮的遗体最后去了何处,只知道警方出的验尸报告上,肯定了寻获的尸体身份确为雷狮。
雷狮送葬的那天,安迷修没能参加。当时的他虽然活着,却像个死人,现在摸着冰冷的墓碑,却多少意识到自己的确还活着。
今天这个局,是银爵精心为他设计的。迟早都会发动,不过是未雨绸缪,挑选最好的时机。
雷狮的“罪过”虽然不能为他带来一块好墓地,却能够在法律上,消抹掉连带责任。谋杀案因为主谋的死去而终结,作为家族新的领导人,安迷修不会受到根本影响,只要他领导得当,布伦达同样有翻盘的可能。希望虽然微小,但显然对方并不会因此而网开一面。
没有什么是比阻碍利益发展,更令人感到厌恶的,所以安迷修必须也像雷狮一样,掉进尘埃里。
他们要彻底摧毁老布伦达建立起来的声誉。
他们利用年轻人,在众目睽睽下演了场戏,激发金的怒火只是其中一环;利用年轻人的死无对证,来将他所犯下的罪全部转嫁到‘主谋’安迷修身上,并且坐实是最终目的。行刑者是金,安迷修不能还手——暂且不论良知上的谴责,只要他稍有反抗,就是袭警。而如果坐以待毙,那么他将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被推上法庭。
年轻人明显想更进一步,杀了金加重安迷修的罪孽。
“你是布伦达家的人?”
“你……你是黑手党?”
“你背叛了我们!”
记忆中少年流泪的脸庞无比清晰,那一声声的责问振聋发聩,压得安迷修透不过气来。他不知道该说什么,也没什么好说的。
人总在脆弱时回溯过往,安迷修又想到了雷狮。
不同于那些给予他强烈爱恨的记忆,最终停驻在脑海内的,是一开始学琴时,被午后阳光照射过的琴房,和那人立在落地窗前惬意演奏的模样。
少年安迷修从钢琴前抬头,看到时愣住了,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雷狮。他天真的以为,那一刻的雷狮是快乐的。
这么多年里,安迷修不时会有这种触摸到雷狮真心的感觉,但紧接着,对方就会用实际行动,粗暴的将他从梦中唤醒。
前期他常为此心生动摇,到后来他选择了闭上眼睛。
或许我们也只有在这时,才能和平相处。安迷修抚摸着墓碑,手势温柔。
男人修长的身形沐浴着金光,拉琴的手指在阳光下,呈现出一种干净的美感来。他挑选的曲子是《卡农》,适宜于初学者练习,记忆中那个仍相信着自己判断的少年,像被蛊惑了,十指按到琴键上,跟着跃动起来。
阳光是温暖的,琴声是温暖的,连合奏的那首《卡农》,都是带着温度的。青年跟从脑中的曲调,指尖轻轻地敲击着。
往昔光滑的琴键,如今只剩下花岗岩冷硬的触感。就像这首曲子,他再怎么弹奏,声音也只回荡在过去,回响在记忆里。
“原来是这样啊……”他停下来,喃喃自语。
原来是这样。
他感慨着,做了个决定。
角落的咖啡机飘散出浓郁的香气,丹尼尔从书桌前起身,去给自己倒了杯咖啡。回转身时,书房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。门口站着一个人。
他挑挑眉毛:“现在外面都在找你,你却跑到了我这里。”
安迷修合上门,面对他的调侃神色平静:“我只是回应您的期望。”
丹尼尔:“哦?”
“从一开始,您就知道银爵的身份,也知道我的。”青年再度语出惊人。
丹尼尔微笑。
安迷修:“今天我来,是要和您谈一笔交易。”
丹尼尔:“你凭什么断定,我一定会答应?”
安迷修:“凭我有阁下要的筹码。”
——TBC——
卡农钢琴&小提琴合奏版:点我
卡农既可以用作婚礼曲目,也可以在葬礼上放
ps:雷狮戴在安安无名指上的戒指,可以看做拥有婚戒意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