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半架空AU，以十八世纪末叶（公元1789年），法国大革命攻占巴士底狱为背景

*青葱岁月，竹马之谊，转眼云烟，形同陌路

*买福袋就送的无料内容，预售请：点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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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lomé（莎乐美）

 

——他在杀死爱的同时，也杀死了自己。

 

（上）

“轰隆！”

一声惊雷炸响，瓢泼大雨顺势落下，噼噼啪啪的敲打着玻璃窗。磅礴的雨水冲刷过街道，将往昔埋藏在犄角旮旯的脏污尽数洗了出来，汇聚成乌黑的溪水，在城市的街道上四溢横流。原本繁荣喧嚣的大街小巷人迹罕至，仅余的三两行人也是神色匆匆。

1788年的夏天，昔日辉煌的法兰西王国因债台高筑，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。上至玛丽皇后，下到贵族们奢靡成风，在国力每况日下的今天，仍旧不思进取，挥霍着大量钱财，沉湎于享乐而不得自拔。

面对政府欠下的高额外债，性格懦弱又不善于决断的路易十六能想到的办法，就是不断向他国借款，来满足皇后对珠宝、时装，及一系列需要耗费巨资的社交活动的需求。在这个恶性循环下，欠款连带利息像雪球般越滚越大，入不敷出的政府逐渐滑向深渊。

富丽堂皇的凡尔赛，人声喧闹的小特里亚农宫，就像与世隔绝的爱丽舍乐园，诞生于冥府的最后净土，却看不见真理平原外无数痛苦的灵魂，也听不到它们为此发出的凄厉哀鸣。

 

地狱和人间，有时好似一体。

 

巴士底狱广场前，数十名衣衫褴褛、身上捆着绳索的平民被推上前，站成一排。他们身后还站着排手持火枪的卫兵，黑黝黝的枪口抵住他们的脑袋，迫使原本躁动的他们安分下来，等待审判。

为首的士官长站在正前方，似标枪一般笔挺的身姿在戎装的衬托下愈发矫健武勇，英俊的脸庞透着股漠然的冷凝，仿佛神使俯瞰着人类，他们天生就是不同的。

这名士官长打开手中的羊皮卷，微微扬高下颌，宣读道：“由国王，和驾前拉扎尔·德·佩罗伯爵的名义于1788年7月25日宣判，以故意偷欠税款之罪名，判处以下等人充军为役，土地充公，无权上诉，即日施行！”

话音刚落，下方犯人的行列中，传出困兽一般低沉的咆哮：“这不公平，我们连饭都吃不上，哪来的钱交税！”

紧接着，越来越多的人开口。

“今年的田地颗粒无收。”

“你们已经拿走了所有东西！”

他们年纪有大有小，一些已至中年，一些则才年少，却尽都形销骨立，脸颊凹陷，半张面孔被虬结的胡茬覆盖，只颧骨高高耸立，和骷髅架似的。此时听了士官的话，两个眼窝中忽然亮起幽幽的光，似火焰在燃烧翻腾，在阴雨连绵的午后看起来格外渗人。

士官的面色更冷了，他拔高声音呵斥道：“这是陛下的旨意，你们还想违抗不成？！”

 

“我们现在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？”

“不，比死更痛苦。死亡感觉不到饥饿，不会因为眼睁睁看着亲人饿死而痛苦——这些陛下他有感受过吗！”

“那些贵族老爷们，一边视我们如蝼蚁，一边却还想靠我们养活，哪有这么好的事情！”

 

眼见人群暴动的越来越激烈，士官长也不想再和他们废话下去，挥手冲卫兵下令：“开枪！”

 

下一秒，他的胸口突然绽放开一朵血红的花。

顷刻间趾高气扬的士官长失去了声息，他直挺挺地倒下去，重重摔在地面上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雨水淅淅沥沥，鲜红的血液慢慢渗出，在雪白的衬衫上晕开大片，又尽数被红底金边的华贵外套吸收。他湛蓝的瞳孔收缩着，仿佛至死都想不明白，这要了他命的子弹从何射出。

广场上顿时乱作一团，平民们趁势而起，和因为群龙无首，而导致陷入短暂混乱的卫兵队发生了激烈的肢体冲突。他们悍不畏死，不顾一切的想要冲出包围圈，即使被火枪击中倒下，也会有新的人从后方替补上来。与之相反，卫兵队的成员们显然要爱惜性命许多，一时竟打得捉襟见肘，即便手持杀伤性武器，也没能占据绝对主动。

谁都没注意到，不远处的橡树上，一名青年轻盈落下，而后压低帽檐，快速冲入战团。他利落干净地解决掉一名卫兵，拎着对方的衣襟抵挡住从前方射来的子弹，同时夺过这名倒霉蛋的火枪，对着攒动的人头连续点射，霎时间，三名脑门上留着弹孔的士兵连闷哼都来不及发出，便应声倒地。

对此，青年并未停止动作，朝身边愣住的平民低喝：“跟我走。”

而在听到他的声音后，蛰伏于人群中的一名落拓男子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，刚张开口，就被看穿他心思的青年冷声打断：“闭嘴，等出去再说。”

男子立即合上嘴，把差点脱口而出的青年名字给咽了回去。狱中待了段时日的他在这群平民里颇具声望，开始配合青年组织调动平民，往卫兵队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冲。

眼见着伤亡越来越惨重，临时担任指挥官的副队长一边在簇拥下后退，一边咬牙道：“快撤退！去向大人禀告这里的情况，这些该死的暴民！”

 

雨幕模糊了视线，在卫兵队的软弱中，由青年率领的这支反抗势力成功脱困，迅速逃入城中。

乌云压境，天空格外的低沉，整座巴黎城犹如沉默的灰色巨兽，在风雨中孤独伫立。

 

跑到最后，跟在青年身后的，就只剩下那名先前想和他打招呼的男子。

两人在曲折狭窄的巷道内熟门熟路的奔跑一阵，最终在一扇门前停下。青年也不看后面跟着的人，兀自踩着楼梯往下走，而后推开木门。

霎时，热闹喧嚣的氛围便随同灯光一起，流泻了出来。

这原来是间地下酒吧。

青年目不斜视的走进去，后方的男子反手把门合上，将凄风冷雨阻隔在外。他有些怀念地环顾四周，而后自嘲一般的想到：或许只有不用醒着的地方，才能有些活人的生气。

想完他又立即跟上青年，在背后叫了声：“ray！”

青年应声停下脚步，立在吧台前，微微侧过脸来看他。朦胧暧昧的色调中，青年藏在帽檐下的脸庞被镀上了层柔和的光。每个人看到他的脸都要感叹造物主的神奇，再没谁能拥有比他更俊美绝伦的五官，下颌优美的线条天然透着股矜贵，他漂亮深邃的眼睛斜睨过来，三分笑意都被瞳孔深处醒世的冷漠渲染出了别样的色彩。

男子却不以为意，欣喜地走上前想要给这位战友一个久别的拥抱。

青年挑了下眉头，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。

男子机敏的收拢张开的双臂，改为握住他的手，道：“好久不见，谢谢你救了我。”

Rey抽出手，抬臂用大拇指，指了指后方正搂着女人在喝酒的男人：“要谢就谢他吧，这次的营救计划是他提议的。”

 

男人听人提到自己，便抬起头来，洒然一笑：“嗨，老伙计，多日不见你可瘦了不少。”

“丹东！”男子忍不住上前抱住了他。

这次可没人再拒绝他。

酒馆内早停止了喧嚣，静静地看着他们，而后有志一同的发出欢呼，纷纷涌上前来和这位受尽磨难的兄弟打招呼。

 

青年就这么静静站在一角，看着此处的热闹，灯光下他的神情有些晦暗莫测。

热闹持续了很久，直到有人猛然推开酒馆的门，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众人说出一个噩耗：又有革|命|党的人被处死了。

显然，恼羞成怒的卫兵队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，将剩余关在巴士底狱的政治嫌犯抓出，半句废话都不说，直接枪毙。

这是一次特意针对下午暴乱的报复式打击。酒馆内陷入冗长的沉默，所有人都握紧了拳头，刚刚脱离险境的男子想到狱中惨死的故友们，忍不住重重砸了下吧台，“可恶！”

“如果不是他，我们现在的处境也不至于如此被动。”静谧的氛围内，有人突然道。

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，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个人，也不约而同的怒意横生。三个月前，属于巴黎的春季，他们当中出现了一名叛徒。那名叛徒趁人不备，偷袭了自己的恩师，也就是革|命|运动的发起人之一。

这里的许多人都受到过他的恩惠，而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，昔年神官的私生子，非但不思养育之恩，还为向特权阶级投诚，将恩师的头颅献给了当今陛下的亲弟——阿图瓦伯爵，查理·菲利普。

“该死的，当初真看错了他！”

“如果不是他，老科林就不会死，我们之前的据点就不会被发现……他就和他那个该上绞刑架的神官父亲一样，连存在都是对主的亵渎！”

群情激愤的人群同样没有发现，那名始终在角落的青年不知从何时起，就消失了。

 

雨渐渐收了。

酒馆的阁楼上，青年独坐屋顶，抬头仰望天空。

星星藏在厚实的云朵里，只有月亮露出半个尖角。此处的宁静和楼下的喧嚣泾渭分明，形成一种极为强烈的割裂感。

青年垂下眼帘，回想起很久前，城市还没这么萧索，一到夏季，星空璀璨闪烁，而他身边也总坐着个人，吱吱喳喳，显得格外吵闹。

他所有的锋芒和锐利都在这一刻变得格外尖锐，似要刺破人的血肉，扎穿坚硬的骨骼。口腔内泛起淡淡的血腥味，他牙关紧咬，在心底默念了一个名字。

 

“anmicius，你在想什么？”

棕发青年陡的回神，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，低头行礼，“大人。”

一名雍容华贵的男子自外间缓缓踱步走来。他看上去仅只有三十出头，穿着繁复贵重的礼服，领巾上的红宝石成色极佳，雪白的手套纤尘不染，脚下的皮鞋在凡尔赛极尽奢华的水晶灯下闪过一泓光。连发套上的假发都梳理得一丝不苟，全身上下无一处不体面。

所过之处，仆从纷纷弯腰行礼。

整座凡尔赛宫内谁人不知这位阿图瓦伯爵，波旁王朝现任君主路易十六的亲弟弟。

 

伯爵大人状若无意地扫过他所眺望的方向。在地平线的尽处，人目力所不能及的地方，屹立着象征法兰西王室权威的堡垒——巴士底狱。

棕发青年心中不由一紧。

可显然，这位尊贵的伯爵大人并不打算放过他：“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
查理·菲利普自花瓶内抽出一枝百合，指尖托着花朵漫不经心的把玩，“我倒是差点忘了，你本为神官的儿子，自幼耳濡目染，倒也有一颗怜悯的心——你在同情这些卑贱的平民吗？”

“不，大人。”

青年的头更低了，额头悄然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，“神佑吾王，荣光永远属于陛下。”

 

然而棕发青年的话并未应验。

屋漏偏逢连夜雨，干旱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加重了法兰西的财政压力，由饥荒引发的暴乱无法止息，没有未来的人们再也不能忍受这样水深火热的生活，游走在农村和城市的每一条大街小巷发起抗议。

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反抗势力，也有越来越多心怀叵测的人趁乱而起，烧杀劫掠无恶不作。生存面前，一切欲望都将被无限放大，社会局势和治安也随之陷入混乱。

 

笼罩在城市上空的阴云，久久未散去。

——tbc——

提前预警：半架空就是有些人是真实存在的，有些是为剧情需要虚构的，本故事纯属虚构，随便看看，切勿较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