Jane

【雷安】红与黑(16,死角)

*黑|手|党|教|父雷(28)x 新晋警察安(20),年上养成

*正剧向,上世纪意大利背景,但请当做架空看。本文雷安only,无火锅底,其他出场人物皆为友情向

*前情:点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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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rt16 死角

 

天边泛起一层鱼肚白。

公园里渐渐有了些人,个个穿得体面又漂亮,往来于林荫小道间。电车行驶时叮叮当当的声音穿透晨雾,时远时近地传来,安迷修疲惫地坐在椅子上,没有心力去分辨它的距离。

他看上去狼狈极了,皮肤因长期泡在水里而有些青白,指腹起皱,裤脚和袖口还滴着水,和尘土混合在一起,在轻薄的面料上形成斑斑污渍。路过的行人频频对他行注目礼,安迷修却像没有看见,兀自出神地注视着远方从屋顶升起的太阳。

他在思考问题。

安迷修可以肯定,那位和他有过两面之缘的先生寻寻觅觅求索的,就是目前在他手里的这本《圣经》。除却必要的取证,他从约翰·弗洛瓦的屋子里,就只带走过两样东西:一个十字架,和一本书。

如果他要找的是前者,那么早在死者被害时,凶手就能轻而易举地带走它。会被留下,就说明它在凶手眼里不具备任何价值。而如果是其他物件,则根本没必要在书房内逗留这么久——男人几乎把架上的所有书都扫下来了。

他想把这样重要的证物交给谁?弗里曼爵士和那个要杀自己的年轻人是敌是友?通风报信的男人又在这起案件中,扮演了怎样的角色?他的立场是?

夏季的早晨在太阳升起后,就炎热了起来。晨雾散得干干净净,附着在枝叶上的露水很快被蒸发了,缺少润泽的植被花朵在阳光的炙烤下,很快蜷缩成团,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。安迷修起身,去街边的店铺买了个热狗,边吃边走。

《圣经》已经被他藏起来了,昨晚跟踪时,他的身上就只有自保用的武器、和那个不被幕后黑手所重视的十字架。

安迷修检查过,这枚吊坠是纯银制品,样式朴素,仅在四只角的末端有些装饰性的雕纹,另外,还有一行刻在侧面的纤细花体。意大利文,是约翰的全名,如果不仔细看,根本发现不了。

热狗很快吃完了,而他也决定了下个去处。平滑干净的青石板路上,仅留下一行湿漉漉的脚印。

棕发青年很快便消失在人潮中。

 

埃马努埃莱大街地处城市的繁茂地段,沿途可看到许多别具一格的建筑,作为文艺复兴的摇篮,意大利的艺术家们用自己的双手,将诗歌留在了这座城市。其中的圣玛利亚大教堂,是罗列在此的最杰出的作品。

它的全称是圣玛利亚升天大教堂,由献给蒙召升天的圣母而起,为图简便,本地人更喜欢叫它巴勒莫大教堂。由最初的拜占庭帝国所建,具有很鲜明的东正教色彩,到公元九世纪,远道而来的萨拉森人*将其进行改建,这座在六世纪末时,由教宗格里高利一世亲自主持的圣堂,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都被当做清真寺使用。这也是毗邻宗教国的巴勒莫,拥有阿拉伯风情的原因。

从圣玛利亚大教堂的建筑里,人们可以看到时代变迁留下的痕迹。像一种无声的私语,将过往的故事,念给愿意驻足的后来者听。

安迷修却觉得这是美丽的迷障。人类的文化遗迹总建立在掠夺之上,一层覆盖一层,在战争和你来我往的争夺中,汲取失败的教训,进化出更好的姿态。文明是诞生在罪恶尘嚣上的花朵,浇灌越多的鲜血,它就开得越盛,越漂亮。

 

安迷修当然不可能就这样一身污泥地跨入神圣寓所,他在来前特地换了身干净的衣裳,打扮得斯文妥帖,如同一位真正的绅士,跟随前来礼拜的人流,走进教堂。

分派于此的红衣大主教是位面容慈蔼的老人,声音温和如春风化雨,虔诚地立在圣像前布道。安迷修和身旁的人一起唱完圣歌,并依次排队,跪在红色的金丝绒软垫上,接受主教的受洗。他是最后一个,因此在所有步骤完成后,便抬起头直切主题:“主教大人,能否请教您一些问题?”

主教面露微笑,洗耳恭听。

安迷修道:“想来您已经听说了昨日的悲剧,死者约翰·弗洛瓦,一位虔诚的教徒,在下为他而来。”

主教的眼中流露出悲悯,低声念了句阿门。

“在下安迷修,就职于巴勒莫市警察局,负责这起案子。”他小心翼翼地从内袋里取出那条吊坠,递到老人面前:“您认识他吗?”

主教道:“认得,他常来。”

安迷修问:“那您是否认得这条吊坠?”

主教道:“认得,他常戴。”

安迷修追问:“这是他死前紧紧抓在手里的东西,您清楚它的来由吗?”

主教依旧答得不急不缓:“他在主的面前蒙恩。”

安迷修茫然,不明所以地看着他。

老人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顶,说:“凡有血气的人,他的尽头已来到我面前。因为地上满了他们的暴行,我要把他们和地一并毁灭。”

安迷修惊讶:“这是……”

老人继续往下念:“我却要与你立约,你同你的妻,你的儿子、儿妇,都进入方舟。”

安迷修心中的迷雾愈渐深重,红衣大主教说的,是上帝跟诺亚的对话,出自《旧约圣经·创世纪》的诺亚方舟。耶和华因世间衍生至饱和的罪恶,而为自己的造物感到后悔,想用洪水灭世,洗涤一切。

他问的是十字架背后的秘密,主教却告诉他这个典故,难道当中有什么联系?

 

安迷修在潜伏的时候,不是没翻过那本《圣经》。除却被多次翻阅的陈旧痕迹,没有看到约翰·弗洛瓦留下的任何一条批注,一点线索。整本干干净净的毫无破绽。

在典故里,诺亚蒙受了上帝的恩惠,得以带着少数家禽动物活下来。可现实是约翰死了,那么他蒙受的恩惠究竟是什么?既然将他比作诺亚,就肯定有原因。接下来安迷修又问了几个问题,却再问不出什么,似乎这已经是老人所能答上的全部。

告别主教,走出教堂的安迷修皱起眉头,难道像摩斯电码那样,需要他依照字母逐个破解?或者这本教典有哪处跟寻常《圣经》不同,被他漏掉了?

千头万绪纷乱驳杂,却始终无法相连,焦头烂额的安迷修觉得,自己被带入了一个死角。

而不管如何,他都需要时间跟精力去研究破译。

 

安迷修不得不再次回到约翰的公寓楼附近,悄悄蛰伏起来。经过一夜的扑救,火势总算没有波及到邻里,只不过把死者的家烧了个干净。纱帘早已在火舌中覆灭,从没了窗户的洞口望进去,可以看到一角漆黑的墙壁和天花板。

他旋即转移视线,坐在咖啡厅的露天卡座里,用报纸挡住脸。直到夜深人静,才悄悄接近公寓,灵巧而又快速地爬上正对公寓窗口的那棵树,从架在枝桠间的鸟巢里,摸出那本被装在塑封袋里的《圣经》。

在指腹感受到实物的刹那,安迷修紧绷的神经,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松缓。还在。

 

他片刻也不敢多留,跳下树刚要跑,后脑就突然传来一阵剧痛,紧接着眼前发黑,什么都感觉不到了。

 

——TBC——

 

*注:萨拉森人(Saracen),叙利亚至沙特阿拉伯地域间的游牧民族,他们当中有绝大多数人信奉伊斯兰教,即古时的穆斯林。


下章雷总出场~大家七夕快乐

 
2018-08-17
/  标签: 雷安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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